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释“章言史意”









                    三、“圆神”之意的流变



                    行文至此,我们转入章学诚论史学史的名篇:《书教下》。研究者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1]
               公认《书教》的重要地位——或称“章氏论史最要之作” “枢纽性”文
                 [2]
               字 。可以说《书教下》充分体现了章学诚的论史风格,是“章言史意”
               的最好示例;也可以反过来说,只要对“章言史意”的理解没能在《书教

               下》得到验证,那么该种理解的正当性就是值得怀疑的。
                    通常人们是这样解读《书教下》的:该文考察了史书体裁的嬗变,

               衡评了各种史体,总结了纪传体、编年体的利弊,阐扬袁枢创立纪事本
               末体的意义,最后提出新史体的设想。大部分著作将其归入“史书编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[3]
               论”。 这样的理解并非有错,然意未妥帖,局限于历史编纂学层面上,
               乃以“史法”论,虽能外状其形,却内昧其“意”。它把章学诚纳入我们

               今天所熟悉的逻辑框架中呈现,实际上远离了章学诚的思维方式(即“言
               史意”)。我认为从如下角度去理解《书教下》更为精确:这篇文章概述

               了“《尚书》之意”(即“书之教”,指“圆而神”这种风格)在史学史
               中的流变。      [4]

                    在前一节中,我们总结出章学诚的史学史谱系:“《周官》A→《尚




               [1] 吕思勉:《文史通义评》,载《史学与史籍》,第307页。
               [2] 余英时:《戴震与章学诚》,第174页。
               [3] 如仓修良和叶建华的《章学诚评传》、朱敬武的《章学诚的历史文化哲学》(文津出版社
               1996年版)、林时民的《史学三书新诠》(台湾学生书局1997年版)均在“历史编纂学”的章
               节目录下讨论此部分内容。
               [4] 李纪祥曾试图调整人们对《书教下》的理解视角,他认为:除了“纪事本末体被视为第三
               体”之外,“《尚书》作为史体之源的意义”,也应该成为阅读此篇的重点。此说甚佳,不过可
               进一步从“言史法”推到“言史意”。《书教下》的理解重点,与其说“重新讨论《尚书》体
               义”,不如说“圆神之意的流变”更贴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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