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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学诚“六经皆史”说的本源与意蕴




               动谓夫子贤过尧、舜,百王曾不足当孔、孟之一吷,六经亦不敌《语》
               《孟》之片言。”他甚至认为宋儒为学取向的虚妄之过重于秦始皇的“咸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1]
               阳之焚”。 章氏曾自道:“至于‘两庑牲牢’等语,本无足为戴轻重,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2]
               仆偶举为《原道》诸篇非有私意之旁证耳。” 此地无银三百两,章氏虽
               不似戴震之对于朱子施谩骂,然确乎有意于甘当宋儒之诤友也。章氏亦本
               此意批评当时经学之“博杂”:“夫学无所主,而耻一物之不知,是欲智

               过孔子也。孔子之大,如天之不可极,然而其学可以一言尽也。孔子所欲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3]
               学者,周公也。” 他还直言规谏孙星衍等的学问之“少归宿”:“天地
               之大可一言尽,学故贵博,守必欲约,人如孔子,不过学《周礼》一言,
               足以尽其生平。”          [4]

                    然则章氏尊经乎,贬经乎?“维持宋学”乎,“反理学”乎?与当时
               “经学”有争意乎,欲以“史学”代“经学”乎?

                    章氏当然是尊经的,他最不愿看到的是一干人等“一向高阁六经,置
               之‘尊而不亲’之列,不知六经固如日月,虽高不可逾,而无日不与人相

                      [5]
               切近” 。是故他对六经的意义的新解释,正是要人既“尊”且“亲”之
               的。章学诚显然无意动摇六经的权威地位,相反,他的新诠释的冲动,与

               对六经不可替代的示范功能的认知,是须臾不可离的。用《言公》中的话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6]
               来说就是“六艺为文字之权舆” ;用《答客问中》的话来说就是“六经




               [1] 章学诚:《〈淮南子洪保〉辨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376—377页。
               [2] 章学诚:《答邵二云书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683页。而从“大梁本”与“《遗
               书》本”《文史通义》两种版本的文字出入,尤其是《原道上》之末段的异文以及“大梁本”对
               《说林》部分内容的删节来看(参见章学诚著,仓修良编:《文史通义新编》之编者所作的校勘
               记,限于篇幅,文繁不录),公然批评程朱“理学”,在章氏生前乃至于死后相当一段时间还是
               颇有顾忌的事,但确为章氏意欲表达的重要见解。
               [3] 章学诚:《博杂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339页。
               [4] 章学诚:《与孙渊如观察论学十规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398页。
               [5] 章学诚:《清漳书院留别条训三十三篇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609页。
               [6] 章学诚:《言公上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201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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