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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学诚“六经皆史”说的本源与意蕴
[1]
所仅觏矣”云云 ,绝非面谄之辞。有学者认为章学诚关于经典古代的观
念分享了根植于宋代儒学复兴中更为广泛的乌托邦思想,尤其得益于王阳
[2]
明的“知行合一”的观念 ,其实章氏对“我大清”“本朝”的时代经验
与切身感受更为重要得多。正是那种“唐虞三代”之治唾手可及的良好自
我感觉,才使得他有底气反复批评“后儒”说:
人道所当为者,广矣大矣,岂当身皆无所遇,而必出于守先
待后,不复涉于人世哉!……然则学夫子者,岂曰屏弃事功,预
期道不行而垂其教邪? [3]
后儒非处衰周不可为之世,辄谓师法孔子必当著述以垂后,
岂有不得已者乎?何其蔑视同时之人而惓惓于后世邪! [4]
是故,章氏那“谓集大成者周公而非孔子,学者不可妄分周、孔。学
[5]
孔子者不当先以垂教万世为心”的见解 ,实有其“本朝”绝“非处衰周
不可为之世”的时代根据。章氏将孔子之道推本于周公,实寓其盛世“明
道”并“行道”经世之志,假途于“书吏”等“府史之史”是找到了切合
自己身份的道路。我们看他如何煞有介事地将“周官遗意”“推行”到方
志的纂修,可知这绝不是一句空话。与其说是他的文史校雠学思想找不到
适合表达的地方而不得已在这些角落小题大做,不如说是他的高涨的经世
意识不可抑制地找到了适当的喷火口。他对“官礼之遗”的“六艺”典型
[1] 章学诚:《为毕制军与钱辛楣宫詹论续鉴书》《为毕制府撰〈湖北通志〉序》,《文史通
义新编新注》,第653、1008页。
[2] 参见倪德卫(DavidS.Nivison):《章学诚的生平与思想》,杨立华译,台北:唐山出版
社,2003年,第86—91页。
[3] 章学诚:《原道中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100页。
[4] 章学诚:《与陈鉴亭论学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717页。
[5] 这一段话,是伍崇曜对章学诚核心思想的概括,颇为扼要恰当。见《伍崇曜〈文史通义〉
跋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1081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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