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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学诚“六经皆史”说的本源与意蕴




               立儒道之极也。”又说:“然则学夫子者,岂曰屏弃事功,预期道不行而
               垂其教邪?”章氏最在意者为“事功”与“行道”,是故又说:“则政教

               典章人伦日用之外,更无别出著述之道,亦已明矣。”“夫天下岂有离
               器言道,离形存影者哉!彼舍天下事物人伦日用,而守六籍以言道,则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1]
               固不可与言夫道矣。” 我们知道,章氏一生最用心探讨的正是“著述之
               道”,他的高见却是,六经启示人们不能离开“政教典章人伦日用”而

               空言“道”。后世所谓“载道之书”所谓“六籍”,乃是已然偏离道体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2]
               的“言”“说”,是所谓“空言著述”。 与之不可并论的是,“三代以
               前”的六经乃是“器”,其可贵之处,正在可以“由器明道”,其所谓
               “器”,正是指的“政教典章人伦日用”。从章氏一再强调“道”“器”

               为形影不离之关系,可知“六经皆器”之说意不在贬经,不过是反复申言
               必须找到明“道”的正确道路而已,也就是必须准确领会六经的启示意

               义,即确立对六经的正确态度而已。所以他既批评“儒家者流”私据六经
               “彼舍天下事物人伦日用,而守六籍以言道”,也批评“而诸子纷纷则

               已言道矣”,均为“舍器而言道”,因为“夫道因器而显,不因人而名
               也”。还批评宋儒对“记诵之学,文辞之才”之因噎废食的态度:“宋儒

               起而争之,以谓是皆溺于器而不知道也。夫溺于器而不知道者,亦即器而
               示之以道斯可矣。而其弊也,则欲使人舍器而言道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3]

                    章氏不单从六经的启示中找到了明道行道的原则,而且试图由此阐明
               “原道”的具体途径。他说: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训诂章句,疏解义理,考求名物,皆不足以言道也。取三者



               [1] 以上均见章学诚:《原道中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100—101页。
               [2] 章学诚:《浙东学术》有:“或问:事功气节,果可与著述相提并论乎?曰:史学所以经
               世,固非空言著述也”云云,可以参看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122页。
               [3] 以上见章学诚:《原道中》《原道下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100—102、104—
               105页。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9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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