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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学诚“六经皆史”说的本源与意蕴
中找到了以史明道的道路,在学理上的表现就是从孔夫子那里找到了以后
应对一切偏弊风气的理论根据。
在《答客问》中章氏尤其精练地发挥了《春秋》家学:
章子曰:史之大原本乎《春秋》,《春秋》之义昭乎笔削。
笔削之义,不仅事具始末、文成规矩已也。以夫子义则窃取之旨
观之,固将纲纪天人,推明大道,所以通古今之变而成一家之言
者,必有详人之所略,异人之所同,重人之所轻,而忽人之所
谨,绳墨之所不可得而拘,类例之所不可得而泥,而后微茫秒忽
之际有以独断于一心。及其书之成也,自然可以参天地而质鬼
神,契前修而俟后圣,此家学之所以可贵也。 [1]
“史之大原本乎《春秋》”之“史”,其实是指“史学”或“史
家”,是《春秋》“家学”,用后来《史考释例》的话说:“古无史学,
[2]
其以史见长者,大抵深于《春秋》者也。” 与“六经”所本的王官掌故
即“六经皆史”之“史”义不同科。但是,由孔夫子所垂范的“史学”,
秉赋了“纲纪天人,推明大道,所以通古今之变而成一家之言”的崇高使
命,因而与“六经”相流通,其意旨所归,都指向明“道”。《释通》与
《答客问》的主旨,用《说林》的概括来说,是在发明“整齐故事与专
[3]
门家学之义”。 而章氏的论证方法,是以《春秋》为“专门家学”的典
范,又以孔子未定前的六艺为“整齐故事”的典范。两者虽均不可忽,但
意义轻重所在,则皎然也。
所以一句“六经皆史也”在这具体语境中大概有三层含义:第一,
[1] 章学诚:《答客问上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252页。
[2] 章学诚:《史考释例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439页。
[3] 章学诚:《说林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222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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