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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学诚“六经皆史”说的本源与意蕴




               臣讨论圣上钦定,不便过于决绝,但此处显为两可之说、未定之见,与章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1]
               氏致钱大昕的信中力主《七略》《汉志》之说大相径庭 。乾隆三十八年
               二月十二日,清廷开馆校核《永乐大典》,高宗确定他日采录成编,题名
               《四库全书》。谕中有曰:“朕意从来四库书目,以经、史、子、集为纲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2]
               领,裒辑分储,实古今不易之法。” 一主《七略》,一主四库(部),其
               不合也必矣!此谕可以说注定了章学诚难逃日后寂寞的命运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在无人喝彩的情况下,第二年,执著而自信的章学诚就将上述想法又
               “推行”到《和州志》上去了。真是愈挫而愈奋,在乾隆三十九年季夏之

               月所写的《〈和州志·志隅〉自叙》中,章氏直抒胸臆: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获麟而后,迁、固极著作之能,向、歆尽条别之理,史家所
                   谓规矩方圆之至也……然郑樵有史识而未有史学,曾巩具史学而

                   不具史法,刘知幾得史法而不得史意,此予《文史通义》所为作
                   也……呜呼!迁、固、向、歆不可作矣。诚得如刘知幾、曾巩、

                   郑樵其人而与之,由识以进之学,由学而通乎法,庶几神明于古
                   人之意焉。则《春秋》经世之学,可以昌明。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3]



                    章学诚是一位格调古雅、自然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好唱高调的学者,他

               所师法的古人,决不仅限于刘向刘歆父子、刘勰、刘知幾,而必欲由“刘
               知幾、曾巩、郑樵其人”上攀迁、固、向、歆而追本孔夫子。所谓“《春

               秋》经世之学”也就是将上文提到的“校雠之学”进一步明确其旨趣,


               [1] 上文提到章氏在27岁时已有“夫既志艺文,当仿三通、《七略》之意”的想法,同年略
               后或次年《修志十议呈天门胡明府》“议征文”一条,进一步主张“今拟更定凡例,一仿班
               《志》、刘《略》,标分部汇,删芜撷秀,跋其端委,自勒一考,可为他日馆阁校雠取材,斯则
               有裨文献耳”。(见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第840、857页)章氏一以《七略》为归之志愈益坚
               定,而其“为他日馆阁校雠取材”的准备也是由来已久。
               [2] 参见陈祖武、朱彤窗:《乾嘉学术编年》,石家庄:河北人民出版社,2005年,第225页。
               [3] 章学诚:《〈和州志·志隅〉自叙》,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,第887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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