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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学诚方志思想的再认识
绳,不可忽也” 【3】861 ,“凡传志之类,是非不谬于圣人,忌讳不干于功
令,斯其道矣。至于叙述有所轻重,辞气有所抑扬,本无一定科律,皆
听作者自为,难以拘定。罗愿所谓儒者之书不同钞取记簿,正谓此等处
也” 【5】303-304 ,故修志风格上倾向撰著体,“撰著一派,则惟实斋为集成
之祖” 【6】120 ,反复论述志书不是“纂辑”,不是“比次之书”,“方志
为外史所领,义备国史取裁,犹《春秋》之必资百国宝书也。而世儒误为
地理图经,或等例于纂辑比类,失其义矣” 【5】243 ,批评纂辑体志书“猥
琐繁碎,不啻市井泉货注簿,米盐凌杂” 【3】826 。平心而论,撰著体与纂
辑体皆为传统方志的撰修方法,就可读性而言,撰著体似胜一筹;但以可
信性而言,自然以纂辑体为优。因为即便标有资料出处的,尚难避免因
见闻所囿、考订欠精而致所据不当,或有态度草率、队伍参差而致引证疏
漏诸问题,但毕竟可以核查。撰著体却因无法复核,令人有杜撰之虞。况
且志书的资料性和著述性始终是一对矛盾,增强了著述性,势必削弱资料
性,需要在修志中掌握好平衡。关键是章学诚在修志风格上又好走极端,
他把撰著体风格发展到极致,据章学诚同榜进士、史学家兼考据学家陈诗
称“其(指章学诚——笔者注)论地志也,尊撰著而薄纂辑诸家,且谓纂
辑者当无语不出于人,撰著者当无语不出于己” 【6】118 ,又诗云“纪略表
传创凡例,要与述旧分鸿沟;一传一篇自下意,序论往往千言遒;散钱无
串穿不得,旧闻习事一笔勾” 【6】119 ,这样做的结果,势必削弱志书的资
料性特长,与方志强调资料性、述而不论的基本属性背道而驰,造成事实
上的以史代志,故其所修志书“以体裁见长,而考据乃其所短” 【6】118 ,
“绝不以征引见长” 【6】123 。如果我们今天编修方志,采用章氏主张的修
志风格,那么志书也就不成其为志书,而成为一般意义上的史书了,这是
我们今天批评章学诚方志思想时不能不予以特别指出的。也无怪乎章学诚
当年所修志书,在他所处的考据成风的乾嘉时代不被主流学风所认可,
“当时人务反章氏修志之种种,可见方志学新派撰著家初倡时,大不容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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