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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六经皆史”的视角




               了方志为“一国之全史”的地位和属性,然而他并未就此而止,乃以“志
               为史体”为前提,进而将“六经皆史”之论引向方志之“学”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章学诚接着指出:“古无私门之著述,六经皆史也。后世袭用而莫之
               或废者,惟《春秋》《诗》《礼》三家之流别耳。纪传正史,《春秋》之流

               别也;掌故典要,官《礼》之流别也;文征诸选,风《诗》之流别也。获麟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1]
               绝笔以还,后学鲜能全识古人之大体,必至积久然后渐推以著也。” 此处
               出现“六经皆史”绝非偶然,因为它是前后联系的关键所在,是从系谱上追
               溯方志三书划分的最根本依据。具体而言,尽管志、掌故、文征由仿制纪传

               正史等体而来,但是再向更远、更高层面追溯则发现,三书对应的实际是六
               经中之《春秋》《诗》《礼》三家,方志分三书的立论根本就在于方志之精

               神乃仿史体以追六经。尽管六经亦史,但从这个意义上讲,经、史、志是一
               脉相承的。方志乃沿袭六经统绪的论断,使得方志的地位及以三分法整合志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[2]
               书义例的意义被大大提升。 方志之“学”也由此树立起来:方志乃以三分
               为志、掌故、文征的撰述形式,昌明史学,以“通古人之遗意”,达六经意

               旨之学。因此,三分之法不可仅仅视为志书体例形式的划分,背后蕴含更深
               层的则是章学诚从学术路径上搭建起志、史、经三者理论桥梁的努力。换言

               之,章学诚以此表达了“方志学”之所以为“学”的理论依据,此“学”显
               然已被涵盖到“六经皆史”的理论框架之内。尽管章学诚之思想在乾嘉时期

               并非主流,正因为以上学术理路的贯通,使得章学诚“自我”将方志编纂纳
               入到了“正统”(或言“主流”)学术的范畴。“古无私门之著述,六经皆

               史也”与“六经皆史也。古人不著书;古人未尝离事而言理,六经皆先王之
               政典也”也被认为是章学诚对“六经皆史”最精练的表述。




               [1] 章学诚著、仓修良编注:《文史通义新编新注》外篇四《方志立三书议》,第827-828页。
               [2] 究竟“六经皆史”说是否蕴含尊史抑经、以史代经、以史抗经之意,是否具有破除对儒
               家经典迷信的思想启蒙意义,学界观点不一。参见刘巍:《章学诚“六经皆史”说的本源与意
               蕴》,《历史研究》2007年第4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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