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释“章言史意”
那个时代的那一类能力。 [1]
以上两种智识能力使用上的区别,弥漫于刘和章的论史言论中。且看
刘知幾评衡“二体”长短:
夫《春秋》者……理尽一言,语无重出。此其所以为长
也……论其细也,则纤芥无遗;语其粗也,则丘山是弃。此其所
以为短也。
《史记》者……显隐必该,洪纤靡失。此其所以为长也。若
乃同为一事,分在数篇,断续相离,前后屡出……又编次同类,
不求年月……此其所以为短也。 [2]
这都是历史编纂学中的著名评论,指向《春秋》《史记》两个对象
的内核,观点清晰,利害长短形于目前。而对比阅读《书教下》,你却会
感觉到一种不同的风格氛围。“圆而神”的说法,侧重于这个词的审美效
果而不是期待某种确定不移的、“准确”的解释,他借这个词的诱导和暗
示,引领读者的联想和感觉来走完史学批评的过程。显而易见,刘知幾对
的“六体二家”的归纳型说明和章学诚对“圆神/方智”指意式理解,存
在“智度”和“神会”的不同。
《书教下》开辟了一种与《史通》不同的史学批评范型,我们能在
艺文批评中找到相似的作品——从人类思维的不同风格出发,归结出一对
二元因素,通过勾勒出它们的此消彼长和分离融合,以写出一部思想学术
史,其最成功和最著名的高手,正是海登·怀特视之为“隐喻型”史家的
尼采,他的《悲剧的诞生》以“日神/酒神”的二元性的对立和融合构
[1] 这两种能力涉及“历史理性”与“历史感”的区分,参见以赛亚·柏林《现实感》,潘荣
荣译,译林出版社2004年版,第52、53页。
[2] 刘知幾著、浦起龙通释:《史通》,第21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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