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倾听留下（下） 195

用他自己的说法叫作“杭州的管钥，山水的东家”，虽因家庭龃龉，最终不
能实现夫妻偕隐、终老湖山的梦想，但还是用手中的如花妙笔，为这座城市
的精神建设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。其中涉及留下的部分，在文集里自然也占

了相当的篇幅。至于民国二十四年（1935）当他重访花坞，曾经抱怨：“十
余年来的变革，在花坞里也留下了痕迹。竹木的清幽，山溪的静妙，虽则还

同太古时一样，但房屋加多了，地价当然也增高了几百倍；而最令人感到不
快的，却是这花坞的住民的变作了狡猾的商人。庵里的尼媪，和退院的老

僧，也不像从前的恬淡了，建筑物和器具之类，并且处处还受着了欧洲的下
劣趣味的恶化。”这种随口而发的牢骚，与当年赵侃伯所谓“欲把西湖比西

子，于今西子改西衣”如出一辙，不过是传统文人惯用的风雅把戏而已，无
需过于当真。反过来正好证明在杭州社会重要转型期的民国前期，当地融入
新时代的力度，已大大超出一般人的预料。

可惜好景不长，突然爆发的抗战以及随后紧接着的内战，前后持续十二

年之久。永兴寺的绿萼梅和秋雪庵的芦花安否？俞大兴的酱园，马厚载的茶
行，沈宁寿的南货店生意如常否？尽管由于资料的匮乏，我们无法看清楚它
的真实面容，包括禇裕生《风花雪月话西溪》说的：“对日抗战以后，西溪

已很少音息，除非知道她以往盛况的人，还特地去访问她。”（民国《旅行
杂志》第21卷1月号，1948年）还有《杭州市志》所记“民国三十八年四月

十六日，金萧支队武工队袭击驻杭县花坞国防部某部临时监狱，救出在中原
突围时被俘解放军官兵四十三名”之事，读后说不感到意外也是不可能的。

然一旦尘埃落定，民国统治落幕，拂去脸上战尘硝烟的留下镇迅速升为
留下区，下辖留下镇以及五常、邱桥、蒋村、龙坞、天平、东岳、履泰、荆

山、白龙、屏风、龙章十一乡（按：此据《杭州市志·建置篇》），相当于
现在的西溪全部以及富阳区、余杭区的一部分全是它的。既然时代为它提供
了更高也更宽广的舞台，接下去将会有如何精彩的表演，则完全可以想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