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118 - 内文

112 “一带一路”与皋亭山

存留在他们的行事作风里。宋高宗建炎三年（1129），从宋丽使节传回的金国
朝廷的排场，在宋高宗看来仍然是“今彼中，凡百粗陋”，而他自己是“居深
ꨁ
宫广殿，极不遑安，且朕父母兄弟及妻皆在异域”， 亲人受苦而自己享福，
这令他时刻都很不自在。我们从宋金朝廷接待对方使节的招待项目和日用供给

上，即可看出宋金之间文化差别之大，可谓一繁一简，一华一朴，一繁缛一实
用，两种文化习俗和行事风格了然可见。不过，对于南宋使节来说，原来的

中原北地，因金人而染胡俗，还是令他们不能接受和伤感。比如宋孝宗乾道

六年（1170），以资政殿大学士衔出使金国的范成大在中原北地随处可见“耆
婆舞”表演，在故都汴京，他发现原本“每月五次开放万姓交易”“无所不
ꨂ
有”的临汴河大街相国寺 ，虽宋徽宗御书的相国寺寺榜还在，但沿街交易的
ꨃ
杂货“皆胡俗所需” ，“民亦久习胡俗，态度嗜好与之俱化。男子髠顶，月
辄三四髠，不然亦间养余髪，作椎髻于顶上，包以罗巾号曰蹋鸱……最甚者，
ꨄ
衣装之类，其制尽为胡矣” 。耆婆舞见，羌笛呜咽，于是，范成大认为中原
ꨅ
北方已是“虏乐悉变中华” 了。想必这是范成大心里对当时金宋“叔侄”国
交关系不能接受的一种情绪上的表达吧。就在这次充任祈请国信使，身负同金

朝谈判的重任，决意要“向金索求宋诸帝陵寝之地并请更定受书之仪”的范成
大，他在金朝却已是大名鼎鼎，受到金朝君臣的极度重视，以至于连金朝派出

的迎接伴官都因仰慕范成大的文名，而效仿他戴巾帻，无意之间证明了南宋文
化的魅力。而头年以书状官随舅父汪大猷使金的楼钥，他在燕京金国朝廷的赐

宴上，看到宴席上的歌舞大多承自北宋教坊司，但带着女真民风：“乐人大率
学本朝，惟杖鼓色皆幞头红锦帕首、鹅黄衣紫裳，装束甚异。乐声焦急，歌曲

ꨁ熊克：《中兴小纪》卷六，文渊阁《四库全书》本。
ꨂ孟元老：《东京梦华录》卷三《相国寺内万姓交易》，见邓之诚注：《东京梦华录注》，中华
书局，1982年，第88页。
ꨃ范成大：《相国寺》题注，见顾嗣协、顾嗣皋、顾嗣立重订：《石湖居士诗集》卷一二，《四
部丛刊》本。
ꨄ范成大：《揽辔录》，见《范成大笔记六种》，孔凡礼点校，中华书局，2002年，第12页。
ꨅ范成大：《真定舞》题注，见顾嗣协、顾嗣皋、顾嗣立重订：《石湖居士诗集》卷一二，《四
部丛刊》本。